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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,终于可以不开空调了。早上醒来,肩不酸了、腿不疼了,镜子里的自己也顺眼了。
近段时日的早餐,喜欢上了芝麻馅的小汤圆。掐指一算,竟吃了四十多天。记忆里,自己是不喜吃汤圆的。这么一忆,该是十几年前了,那时爷爷奶奶还健在,除夕、初一是在劫难逃的必吃汤圆,虽说明知是讨一个团团圆圆、甜甜蜜蜜的吉利,却总是弄成了一副举身赴难的大义凛然模样。现在想来,也并非汤圆有多难吃,而是骨子里的不喜大人的安排。(顺便打个广告,如果你想增肥,汤圆是个很不错的选择。)
吃完早餐,我把屋子里的盆栽都搬回凉台上去。说起我养的花草,算是命途多舛了。
我应该是2014年的秋天开始养花草的,但一片营养不良的萧条。它们的队伍真正繁荣壮大起来,该是2016年的春天。那时,我和前女友刚认识,她每次来都会捎上两本书或一盆小花。书一被我放上书架,妈妈就分不清了,但盆栽还是很好辨别的。妈妈曾找各种理由要除之而后快,以至于我甚至曾跑到楼下垃圾箱里把它们翻回来。此后,母亲消停了一阵儿。
2017年的春节,我外出了数天。2月8日的凌晨两点,这座城市下着雨,爸妈依偎在寒夜里等着我。爸爸接过我那算不上行李的小手包,妈妈一把将我拉进怀里,然后捂着我的手。一进屋,我就一言不发的躲进了浴室,像要洗尽一身的屈辱。橘黄的取暖灯格外耀眼,将我狠狠地打在镜子里,疲惫不堪的面容,无望而绝望的双眼。
总觉得浴室有些不对的,但说不上原因。突然,我关了水,向妈妈询问我的水培绿萝。妈妈说,那家伙招惹虫子,扔了。我速度穿了衣服,跑去书房,果然没了。转身跑去开大门,妈妈说楼下也没有了,已经扔很久了。
“妈,书房的花,不是水培的!”我也记不起自己那时的表情了。
“那破玩意,哪里就值得你三番四次的去垃圾箱里翻!”妈妈背对 着我,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,却是不容反驳的语气。
爸爸赶紧圆场,“这么冷的天,赶快把衣服穿好,把头发吹干了哈。”
“你们,怎么可以扔随便我的东西?”我看着爸爸说。
“过后,不扔了,好不好?”爸爸笑容可掬的向我走来,准备把衣服披我身上。
“已经扔了!”我躲开衣服。
“你这娃儿,想怎样嘛?不扔也扔了,你难道要让你妈给你认错吗?”爸爸看着我,他那单薄的身子已不再是记忆中的强壮。
“爸,我能怎样?我想,我真想……”我终究还是没说出口,只是转身回到自己房间。反锁了门,蹲在墙角,头埋得很低很低,头发凌乱的垂下来,发梢的水一滴滴跌落在地板上……
2月8日醒来已是上午九点多,朋友圈里说隔壁的那栋楼有人跳楼了。感情问题,男子怀疑女友出轨,刺伤对方后,自己纵身跃下……
在卧室内反复的练习了几遍,准备向妈妈道歉,于自己夜里的失态。可是,满屋子不见人影。行至书房,看见一片新添的葱绿,阳光从玻璃外斜斜的洒进来,一片静谧。桌上用钢笔压了一张A4纸,是父亲的字迹:“女儿,爸爸选的花,好不好看?不要再出走了,不要再让妈妈担惊受怕。爸妈都爱你。”
家,本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地方。他们爱你,这就是天大的理由。
(那片被你写着“尚好的青春都是你——2016.4.23”的叶子,还在。因为妈妈一直以为是我自己买的,故躲过一劫。没想到,最后留下的竟是它,一盆我曾经嫌弃的发财树。我俯下身去,细细地端详着这愈渐繁茂的老朋友,那字迹依然清晰。用湿巾轻轻拭去尘埃,看着它摇曳在阳光里。2017年4月23日,为它唱了一首莫文蔚的歌,祝它一周岁快乐;2017年6月初,我准备把它摘下来收藏着,但总是不忍动手,想着让它再长些时日吧;6月末,很忙,几乎没能顾及上它。7月2日从寺庙回来,它已不见踪影,或许是母亲走时打枝了,或许是让风吹去了…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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